寒冬腊月,树枝上压着厚厚的积雪。

    柴火埋在雪里,被一夜的风雪浸得湿透。

    湿了柴火比干柴重了数倍,哪怕只是一小捆也压得皎月直不起腰。

    山路湿滑,她每走一步,都像踩在冰面上。

    半山腰上,几个尼姑聚在一块,探头探脑地看着山下。

    余光瞥见背着柴火的皎月,既没有搭把手的意思,也没有让开的意思。

    皎月习惯了她们如此做派,沉默地绕了一条路走。

    前面的小尼姑道:

    “清一姐姐,山下好多人啊,他们是做什么的?”

    “那是景阳侯府长公主的仪仗队,是出城来迎接世子爷的。”

    年岁稍大的尼姑道,“城中都在说景阳世子爷近几日回京,没想到恰好被我们撞见。”

    皎月走了好大一截路,实在走不动了。

    将柴放在山腰的亭子边,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。

    她的余光始终没有往山下望去。

    静太师傅说,山下的一切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。

    她法号静月,是庵里代发修行的尼姑,不是京城里的才女谢皎月。

    刺骨的寒风吹过,吹进她的肺腑。

    “咳……”

    这声咳嗽像引子,引得她细密不断地咳嗽。

    每一声咳嗽都像是要把胆汁咳出来,咳得她瘦弱的肩膀不断抖动。

    她拿开捂着唇的手,手心里盛开着一朵鲜红的血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