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除夕,新年的到来,近几日李嫣然跟在皇后身边十分忙碌,好不容易到了大年初七,闲了下来。她才想起,之前要约段留良出来的帖子还没交给他。“碧水,你出g0ng一趟,将案桌上的帖子交到段状元手上,就说本公主明日一定要见到他,叫他切勿失约。”李嫣然从床上坐起,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。“是,公主。”碧水走到桌旁,拿起帖子收好。“对了,碧溪,你把段状元送给本公主的东西,不论是什么东西,都给本公主打包装好。”说完,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,“现下还没到晌午吧?午膳就不用叫了,等本公主睡醒再说……”声音消失时,几名g0ng婢看向床榻,床上只剩一个隆起的鼓包了。碧溪、碧池、碧河、碧水四人见状立马轻手轻脚,悄悄地退出房内。也许是这几天太累了,李嫣然这个回笼觉一觉睡到了傍晚。“没想到段状元是那种人……”“就是!还有那怀了肚子的nV子也不是什么好人,谁家好nV子会无媒苟合?”“你们胆子越发大了,敢在私下议论他人。”“碧溪姐姐……”李嫣然刚睡醒,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。她好像听到房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,声音很低并没有听清楚。“碧溪——”她向门外喊道。碧溪在门外应声,瞪一眼门口那两人,拿着温热的茶壶走进室内。她来到床边,柔声问:“公主,您醒了,先喝杯茶水润润嗓子。”“嗯,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”李嫣然依旧把自己卷在被子里。虽然房间烧有地龙,但她还是b较喜欢被子这种软乎乎又温暖的感觉。“公主,已到申时了。”明月殿里,大公主最大。且公主向来说一不二,她们又都是自小伺候在公主身边的,自是事事听从公主的吩咐。所以,平日里公主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。“这么快?对了,刚刚好像听见碧水她们在谈论些什么?”李嫣然起身下床,身上只穿了一身藕sE绸缎中衣。碧溪连忙将厚实的灰白大氅披在主子身上。“是她们不懂规矩,吵醒了公主,奴婢一定好好管束她们。”碧溪的回答,掷地有声。她是四个婢nV之中最为稳重的,也是跟在公主身边最久的人。碧溪很了解公主,若是公主知道了段状元的事儿……定会觉得十分丢脸。李嫣然狐疑地瞥了一眼碧溪,再次询问:“出了何事?”碧溪双膝跪下,微低着头恭敬回禀:“不是奴婢想瞒着公主,是怕您听了生气。”“就算是生气,也不是生你的气,动不动就跪下做什么,快起来,说说吧,究竟出了什么事。”碧溪起身,她把今日碧水在段府看到的事情逐一道来。“就这?”李嫣然吐出口中的瓜子皮。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,原来是那外室的母亲闹上段府。这没什么好气的,反正她又不喜欢那个男人,找就找了呗,闹就闹了呗,关她P事。碧溪偷偷打量公主一眼,怎么公主的反应跟她想的不太一样。她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,答道:“事情就是这样。”“等等!”李嫣然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,她打断碧溪的话,激动地吩咐道:“去唤碧水,碧池,碧河来此。”“是!”碧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连忙将其他三人唤来。“碧水,你稍后即刻出g0ng,带上那些已经收拾妥当,段状元赠予本公主的东西,去到段府退还给段状元,切记,一定要表现得失望伤心些。”“碧溪与碧河,你们跟本公主去一趟静心殿。”“等本公主去往静心殿之后,碧池立刻去往鸾凤g0ng告知母后,就说……就说本公主在静心殿大哭不止。”“可听明白,你们各自的任务了?”李嫣然环视一圈四人,严肃问道。“奴婢明白!”四人齐声点头。“好,碧水,更衣。”“碧溪过来帮本公主画个惨淡一点的妆容,最好看起来整个人显得无b憔悴,失望,心痛。”李嫣然有序地指挥婢nV,她这一生的幸福能不能由自己来掌握,就看这一出戏演得成不成功了。段府段留良坐在正厅,深叹一口气,他捏了捏眉间,好说歹说总算将姨母劝走。今日姨母来段府这么一闹,怕是会传到大公主的耳朵里,明日与大公主相见时,他定要当面好好解释一番,相信大公主会理解他的。毕竟他每次与大公主相见,她对他皆是笑语晏晏相谈甚欢,想来对方必定也仰慕于自己。只要大公主能接纳婷婷……他保证定不会偏心任何人,无论是婷婷还是大公主,都会一视同仁。如果李嫣然知道段留良此时此刻所思所想,必定会替他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,再啐他一口,反驳道:“姐对你微笑,只是纯属礼貌好吗。”静心殿之内,夜已深,里头仍一片明亮。“让我进去,我要见父皇,呜呜呜……”皇帝因为朝事正烦躁着,此刻听到外面哭哭啼啼的声音,心里又多添一丝不耐烦。“让大公主进来吧!”他对旁边的太监大总管挥了挥手,示意把门外的人带进来。李嫣然特地穿了一身藕荷sE的袄裙,再披一件月白sE披风,脸上带些憔悴伤感的神情。她手里拿着手帕沾沾眼角,带着似哭非哭的语调给皇帝行礼:“嫣儿见过父皇。”“起来吧,这么晚了,何事哭哭啼啼,成何T统!”皇帝将目光放在大nV儿身上,倒还没见过她有这样哭哭啼啼的一面。“行了,别哭了,说说吧,出了什么事。”“父皇,嫣儿、嫣儿……不活了,那段状元原来早已有了意中人,还与那意中人无媒苟合,这、这不是在打嫣儿的脸面,打您的脸面吗?呜呜呜,实在是太丢人了……”李嫣然断断续续说着,一边说一边g嚎。这个大nV儿,皇帝说不清喜还是不喜。他有时觉得,她太过嚣张,特别是对后g0ng的其他嫔妃总是一点就炸;可有时他又觉得,她与其他唯唯诺诺的nV儿不一样,大nV儿向来胆大,和她相处之时他们二人最像父nV、亲人。“皇后娘娘驾到!”皇帝刚想替段状元说几句好话,没想到被来人打断了。“儿啊,我的儿啊,这是怎么了?”皇后看到哭得惨兮兮的nV儿,疾步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。“陛下有什么事冲臣妾来,何苦为难一个孩子呢?”皇后抬起头来,愤愤不平地盯着皇帝。“朕……”皇帝刚要解释又被打断。“母后,不、不是父皇……”李嫣然模拟着哭腔,还时不时打个嗝,伤心yu绝的模样演得惟妙惟肖。“住嘴!”皇帝极其烦躁,他想不通,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哭啼不止?“段状元的事,朕自会处理,不会让你丢了脸面,无事都退下吧。”他说完打量底下两人的面sE,而后重新拿起奏折批阅。第二日醒来,李嫣然果然听到了她想听的好消息。皇帝给段留良和许婷婷赐了婚,明日即刻完婚。完婚之后,段留良要调往周山镇做一个县令。听闻周山镇是一毛不拔的荒芜贫穷之地,看来父皇也挺狠的嘛。从这之后,老父亲没再乱点鸳鸯谱。可能是因为g0ng中又多了几个周边小国送来的美人吧,渣男老父亲正和美人腻乎着,哪有空管她。几日后。一年一度的交流宴如约举行,今夜的皇g0ng热闹非凡。所谓的交流宴,实则是周边几个小国为了巴结大启,齐聚一堂献礼表忠心的宴会罢了。李嫣然对这种载歌载舞的宴会不感兴趣,便借着更衣的借口独自到园中走走。她走着走着,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,于是往身后踢了一脚,同时以掌为刀劈向那人。“大公主,是我。”傅季青握住劈过来的小手,出言制止。“傅世子,你怎么在这儿?”李嫣然全身松懈下来,看向身后的男人。“殿里闷得慌,出来走走,大公主也是吗?”傅季青放开她的手。他其实不是因为闷才出来,他是因为看到大公主出来了,他才跟着出来。近日,家里又在催促他的婚事了,他不能再等下去了。他要跟大公主明说,如果她也同意,他立马跟陛下请婚求娶大公主。“嗯,无趣极了,还不如这月sE来得好看。”李嫣然看着园中月光下的花花草草,确实另有一番不一样的景sE。“既然世子也要赏月,那您走那边,本公主走这边,毕竟孤男寡nV,对您的声誉不太好。”李嫣然准备离开。“大公主,且慢!”傅季青急忙叫住她。“世子还有何事?”李嫣然转过头,笑YY地询问。“……”傅季青抿着唇久久不语,园子里骤然一片寂静。“你再不说,我真的要走了。那三个字真的就那么难?”李嫣然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,不过她不是很确定。上一次,傅季青劝告她要小心段留良,还有每次他们二人碰见时,傅季青都会紧张不已,以及每一次与他目光交汇的时候,傅季青的神sE很是奇怪。李嫣然认为,这个男人可能、大概、喜欢她?她只是说那三个字,如果对方真的心悦于她定会言明。如果不是,他也不知道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,她再打哈哈混过去就好了。说实话,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呀!他身上有一种说不明白的个人魅力,不断x1引着她的目光。傅季青眸中闪过一丝惊讶,他紧张兮兮、磕磕绊绊地说道:“悯之……心悦公主,如若公主心中还未有中意之人,可否,可否考虑一下悯之……”李嫣然答非所问,说了句:“今晚的月sE真美。”她看到傅季青身子紧绷,表情却是异常冷酷,不知为何,瞧见这种另类的喜感,好想笑。“?”傅季青没听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。李嫣然暗暗压下笑意,轻声问:“不如世子陪我逛逛?”“好!”半炷香后,两人重新回到交流宴。大殿之上,大厅中央的歌nV翩翩起舞。李嫣然偷看一眼傅季青,方才他们二人在园中相谈甚欢。刚刚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,他几乎有问必答。简直将卫国公府的老底都快透露给她完了,他真是个实在人。不过,李嫣然之所以选择傅季青,更大的原因是,这个男人令她头一次感到安心踏实。她想,给他一个机会,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。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,该来的总会来,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