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知道自己燕昭宁的身份,又能在从草原返程的路上劫杀她,酒月百分之百肯定这些人是宁妃的手笔。燕凌霜告诉她,宁妃的背后,有个江湖组织,里面全是能人异士。而此刻跟这些人交手,酒月还察觉到他们的招式似曾相识。对方似乎也惊讶于酒月的身手,一是实力,二是身法……此人怎么用的是自己的招啊?!双方都纠缠了很久,伍两就在草堆旁边看着,但越看越心惊。那些人下手毒辣,几乎毫无保留,招招都置人于死地。惊雷滚滚,一道闪电划过,照亮了酒月眼里的杀意。她收起了试探,攻势忽然变得又急又猛,下手比对方还重,速度也远超对面。拉开距离的某个瞬间,不等对方反应过来,酒月横握着刀柄一挥,砍向面前的三人,随后又一个利落飞身将身后的几人踹飞出去,同时快准狠地抛出几支飞镖。雨幕中,被踹飞的那几人后脑勺被扎中,接二连三地倒地。再回头,酒月屈腿,一个箭步横跨三人,手中的刀精准地划过三人的脖子。雨势渐大,草棚里一片寂静。伍两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,视线落在酒月身上,他脸色一变,大惊上前,“殿下!你受伤了!”酒月微微蹙眉,扭头看着胳膊上的伤口。“他们的刀上抹了毒……”伍两看着那渗出来的黑血,脸色变得惨白。“真卑鄙。”酒月撇撇嘴,又看向伍两,“还好你没上。”要是伍两受了伤,她又没有解药,只能带着他的尸体回大燕了。伍两:“……”伍两觉得殿下应该是被毒傻了,自己怎么能跟殿下相提并论!他受伤才是合理的啊!伍两都想哭了……然后看着酒月走到草棚边上借着雨水冲刷伤口,跟个没事人一样扯下一块衣摆系在手臂上。“没事儿,不用担心。”酒月并不在乎,就这点伤口,明天早上就愈合了。不过当着伍两的面,她还是得挡一挡,不然不好解释。“这些人的身手应该都在你之上。”酒月摸了摸下巴,问伍两,“你认识他们吗?”伍两呆呆地看着她的手臂,回过神来,又去将那些尸体拖到一起,仔细搜身后,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。他摇摇头,“应该都是江湖人士……”酒月不由眯了眯眼。看来燕凌霜说的都是真的……那事情就简单多了。原本酒月还担心宁妃身后又是什么狼子野心的大臣亲王,若是那般,往后要对付宁妃,恐怕又得玩心眼子。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酒月已经在天齐受够了,烦得很。但现在么,江湖人士,自然是要按江湖规矩来办事了。江湖规矩,以强为尊。可巧,她,平平无奇的天下第一罢了!酒月美滋滋地靠在草垛上,悠哉地晃了晃腿,扭头交代伍两,“咱们轮流休息会儿,我先睡,一会儿你叫我。”伍两看她的眼神,有她看不懂的悲伤。他跪在旁边,沉痛地说,“殿下,你安心地睡吧。”酒月:“……”酒月:“?”酒月不懂他在沉痛什么,但要代谢掉伤口的毒,还是不可避免地需要休息,所以酒月没纠结太多,很快就阖眼睡下。伍两已经想好自己带着太女殿下的尸体回到皇宫时,要以什么样的方式以死谢罪了。这毒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寡妇……根本没有解药!看着酒月安详的睡颜,这一瞬间,伍两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他无力地跪在地上,默默忍住眼泪。就算是尸体,他也一定要带着殿下回去见陛下!……雨过天晴。酒月睡了个饱觉。神清气爽地睁眼……却发现自己趴在马背上,她有些莫名,抬头就看到伍两一副哭丧的表情,脚步沉重地牵着另一匹马走过来。酒月歪了歪身子,也没爬起来,就奇怪地看着他走近,撑着腮帮问他,“你怎么了?”“殿下死了,我一定要尽快……”伍两沉浸式计划着返程,话说一半却猛地抬眼。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,伍两跟见鬼似的后退了好几米。酒月也被他吓到,翻身下马就撒丫子狂奔,“怎么了?后面有什么东西不成?”看着她健步如飞,伍两:“……”趁机回头,发现身后空空如也的酒月:“……”酒月蹙眉,不悦地看着他,深沉地叹息了一声,“伍两,我真的没时间跟你闹了。”她还要赶着回去看和亲对象呢!胡闹的伍两:“……殿下,你没事吧?”酒月一愣。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他刚刚那句“殿下死了”,沉默片刻,酒月高深莫测地看着他,说,“我当然没事了,你以为父皇会让我毫无准备地走这一趟吗?”伍两有些错愕,又见她不在意地笑笑。“别担心了,我没事。”酒月重新翻上马背,说,“这天晴不了多久,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。”“……是。”伍两沉默地看着她策马的背影,不由摇了摇头。或许……那毒不是黑寡妇。伍两成功说服了自己,赶紧追了上去。**紧赶慢赶,到底还是怕累死马儿饿死人,酒月中途还是带着伍两在一个小城里休息了一晚上。等他们再回到大燕时,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。酒月先回了自己的琉璃宫梳洗,正要带着文书和老可汗的头颅去见燕皇,却听连翘惊讶地跑进来。“殿下,陛下来了!”连翘的话音刚落下,燕皇就已经进来了。“昭宁!”燕皇神色凝重地打量她,语气很是担忧,“受伤了怎么也不先传太医?”酒月一愣,大概是伍两去复命说了路上劫杀的事情,她又安抚一笑。“没事的父皇,一点小伤。”现在甚至都愈合了。燕皇眉头仍然紧皱,“伤口事小,中毒事大,快传太医,传太医!”一旁的毛公公赶紧跑了出去,酒月拦都拦不住。她放下伸出的尔康手,又看向燕皇,还是岔开话题,把赤那与燕凌霜成功夺权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后,酒月又将那份邦交文书递给燕皇。燕皇一顿,打开文书一看,脸上才浮现出浅浅的笑意。“不愧是朕的昭宁!”燕皇笑出声,又看到旁边的木盒,“这是新可汗给我们的见面礼么?”“哦,差不多吧……”酒月把木盒也推过去,“这是他爹的脑袋。”正要打开木盒的燕皇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