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初六,乃黄道吉日,宜嫁娶。然而,连晴数日的京城,今日的天空却异常沉闷,乌云如墨,堆积如山。沉闷的天气让人倍感压抑,仿佛置身于热气腾腾的蒸笼中,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来气。观之,一场夏日暴风雨即将来临。秦王府内,张灯结彩,大红灯笼高高挂起,鲜红绸带随风飘扬,满府红浪喜气洋洋。这一切皆是太后命礼部筹备,只为迎接这座王府的女主人到来。只可惜,卯时未至,突传噩耗——今日大喜的秦王殿下,竟因旧疾复发而突起高热,最终骤然晕厥过去。陆太医忙碌数个时辰,但直至申时过半之际,秦王依旧是昏迷不醒。故而,这场备受瞩目的大婚,皇帝龙体欠安,未曾亲临,秦王也无法亲自前往迎亲。不过万幸,太后与皇后,以及昭阳长公主皆至秦王府,以示隆重之意。酉时将至,郑华英乘坐华丽的龙凤喜轿,在礼官引领下,浩浩荡荡地朝着秦王府行进。恰在此时,狂风大作,沉闷了一整日的天空,终于降下了瓢泼大雨……同一时间,秦王府主院的偏殿内。虽说秦王暂时昏迷不醒,但陆太医亲口告知,他已无性命之忧,最晚子时便可醒来。正因如此,乔棠稍稍安心,穆岁安与蔺聿珩也松了一口气。“哎呦呦……真是天公不作美啊!”身着一袭紫色华服、前来免费吃席的穆岁安,正倚窗欣赏暴雨,见状不禁幸灾乐祸。“还真是……”乔棠点头应和,“瞧瞧这天儿都黑成啥样了……怪吓人的。”她合理怀疑,瘦弱些许的人,若是此刻出去,得被卷上半空,盘旋两圈。蔺聿珩坐在穆岁安身侧,凝望着窗外的狂风骤雨,心中亦感慨天意难测。“此番钦天监恐会被追责,皇子大婚出现这种情况,实非好兆头。”他随口说道。最为重要的是,秦王旧疾复发,更是坐实了今日之不吉……“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……”穆岁安皱着眉头,小声嘀咕,“乱易生事,我应该去的。”“……”蔺聿珩听得真切,自然知道妻子在暗自懊恼些什么。“夫人,今日万万不可生事。”他无奈劝解道,“太后与皇后亲临,守卫自是极其森严。”“倘若郑华英今日出事,太后及郑国公府必定会不择手段严查到底。”“最终无论证据是否确凿,这承担罪名之人,恐怕唯有乔棠……”言罢,蔺聿珩起身,抬手为穆岁安稍稍整理一下鬓间珠钗。吉时将至,外面宾客云集,他们总不好在此继续躲懒。听到这番话,穆岁安撇了撇嘴,她自然知道其中厉害,这才没有冲动。生怕自己行事稍有不慎,便会牵连到本就处境艰难的棠棠。“棠棠,你在这里照看秦王……免得出去烦心,反正合情合理,太后也不会有啥意见。”话落,穆岁安站起身,轻轻拍了一下乔棠的肩膀,遂与蔺聿珩离去。“夫人、公子!外头出大事了!”夫妇二人尚未踏出门口,只见青柏冒着狂风暴雨,快步上前禀报——“雨势过大,喜轿侧翻,秦王妃自轿内摔出……暗卫虽相救及时,但依旧狼狈不堪。”“众目睽睽之下,其衣衫不整,神智稍显不清,似是中了污秽之药……”说到这里,青柏特意压低声音,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复杂。穆岁安:“???”她对天发誓,自己绝对没有动手!她与棠棠被人下药之事,幕后黑手是否为郑华英,仅是她的一种揣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