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父的墓在烈士陵园。
池知软和江砚是一层层往上走的,越往里走,英雄之气便越浓重。
一块块石碑在未出厂前平平无奇,后来被刻上无数人的名字,仿佛入了魂,使人油然生敬。
池知软找到父亲的墓,弯腰放下三束白菊花。江砚站在他身边,也跟着弯腰,放下三束马蹄莲。
一阵风来过,吹动花瓣轻微晃动。
池知软抽了抽鼻子,望着眼前这块墓碑。
她和父亲的交谈实在不多,父亲也似乎不善言辞,唯一几次的谈话大多在饭桌上,父亲让她多吃点。
然后就是给奶奶钱,交学费。
她以前也埋怨过父亲给她的陪伴不多,如今壮士入陵园,池知软对父亲生出几番敬佩之心来。
江砚的手不知不觉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,低声:“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他指的是池父。
池知软眼里有细润的光流过,她摇摇头:“话都留在心里。”
她始终是那个情感不爱外露的人。
江砚沉默,眼皮子抬起往上看,层层叠叠的墓碑庄重无比,每一座都有他自己的故事,使命感与责任感在他心里悄然生长。
从烈士陵园出来的时候,已经是傍晚。
余晖笼罩着半边天空,勾勒泼墨一般挥洒红晕,池知软看到有几朵像山的云,宛如池父的背,坚/挺。
她终于忍不住,缓缓蹲下身来,把自己掩在双膝里,静静哭泣。
在陵园里她没哭,回来的路上她没哭,怎么看到一朵平平无奇的云,就哭了呢?
一只手悬在半空中,江砚深深蹙着眉,眼里带着心疼。他的手在半空中停顿良久,最后落在她脊背上,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。
江砚父母健在,不懂池知软心里的那份难过与思念,可他会因为池知软难过而难过。
她一哭,他就觉得是自己的错。